《花少5》导演李超：我把第五季当成最后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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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4年第一季《花儿与少年》中华晨宇的跟拍导演，再到后来花儿与少年系列中的行程统筹、制片人、总导演，出生于1984年的综艺导演李超伴随《花儿与少年》这个IP已经走过了10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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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

制片人 / 导演 / 副导演

湖南卫视制片人兼总导演，

代表作第一季到第五季《花儿与少年》

系列真人秀节目、湖南卫视双十一、

双十二等大型直播晚会、

抗疫特别节目《湖南卫视元宵一家亲》、

以及用推理重构晚会的

《京东6.18晚会》等晚会。

从30岁到40岁，李超坦言自己不算一个细腻的人，“有点儿直男”。但是在这档以艺人为实验对象，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为主题的综艺中，他逐渐探索着这个世界敏感细微的一面，也不断完善着自己的综艺哲学。照他的话说，伴随《花儿与少年》10年，他产生了更多女性视角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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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第五季当作最后一季”

如果说《花儿与少年》第五季的上线是满载期待而来，那一定是一句谎话。事实上，在2023年以前，人们说起《花儿与少年》，津津乐道的还是那么几句——“你喜欢上一季还是这一季？”“上一季的人都正常。”

“花学”在豆瓣常年热度不减，甚至当年参与录制的嘉宾也各自走入了日后的命运中，各有高低起落，引人唏嘘。作为综艺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既可以说是珠玉在前，也可以说是关山难越，总之给未来的“综N代”带去了重重的压力。

作为旅行综艺，《花儿与少年》这个IP经历了旅行困难的时期，尝试过年轻化阵容，尝试过境内旅行，到了第五季的筹备期，多少有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的苦闷。李超记得，从立项到执行再到拍摄，团队经历了非常多的内部讨论，《花儿与少年》是否还具有生命力？

在2023年的综艺市场中《花儿与少年》还有没有属于它的市场？最终，立项成功后，李超也并未抱着“必须做爆款”的预期，而是有了“尽人事”的觉悟，从选角到行程规划，尽最大的努力将团队想表达的内容完整地呈现，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带着“把它当成最后一季”的底气，李超团队开始筹备起了第五季。

作为一档艺人嘉宾结伴出游的综艺，途中会遇到各种不确定性，决定综艺调性和内容质量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嘉宾的选择。根据这一季的游学主题，团队梳理了每个角色的模块，例如，团队中的大姐，可能偏年轻化一些，在40岁左右，看起来性格相对严厉一些，二姐则更能够给大家一些情绪上的安抚，提供更丰富的情绪价值，等等。有了大致的框架，再匹配到后续交流的艺人。

在最终确定人选之前，李超团队前前后后见了超过40组艺人，其中不乏一些有丰富的综艺经验，观众话题度很高的艺人。但是最后李超更倾向于选择一些综艺经验不多的艺人，辛芷蕾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位。

在《花儿与少年》之前，辛芷蕾只参加过几次竞演类综艺的录制，在台前，观众对她的印象集中在“演员”，对她本人的个性几乎没有认知。2023年年底，《繁花》首播当天，湖南卫视刚好播到《花儿与少年5》中辛芷雷穿上潜水服裹得严严实实，和花儿与少年团在冰岛游玩。

《繁花》大爆，辛芷蕾在其中饰演一位女主角李李，在王家卫构建的黄河路上美轮美奂。一转台，在《花儿与少年5》中展示真实自己的辛芷蕾却收获了成倍的关注喜爱，展现出了实在大大咧咧的“东北大妞”魅力。

李超团队很早就见识了辛芷蕾的“真面目”，没怎么上过综艺，几乎没有消费过自己，完整地保留了本人真实、真诚的底色，这就是《花儿与少年5》理想的嘉宾。

在这一季的选角中他们始终坚持着“要真人”的原则，甚至“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只有这样，嘉宾整体才可以在镜头前，在真人秀的环境中真诚表达自己，只要人是真诚的，那么节目的内容，其中流淌的情感就可以触达观众。

除了筛选“真人”，李超团队还对嘉宾的选择有另一个小设计，那就是在这一季中打造“轻熟”的人物关系。

在往季中，嘉宾之间之所以容易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嘉宾之间完全是陌生人，突然之间要在一起旅行生活，容易出现摩擦。

而在这一季中，团队主要选择了在节目开始前多少已经有过交集的嘉宾，例如，在一位小弟的人选上，一开始有四到五位人选，但是胡先煦和秦海璐、秦岚、辛芷蕾等姐姐都有联系方式，之前也有过一些合作，这也成了节目组最终敲定胡先煦的重要原因。正因嘉宾之间在出发旅行前就多少有一些“私交”，这也为后面的旅程中大家互相谅解、建立起更进一步的友谊打好了基础。

 “人”是真的，“意外”也是真的。例如，秦岚的嗓子在正式进组前突然坏了，差点儿要退出录制；又比如，《花儿与少年5》原定的行程是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但因为时间周期的问题，最终行程时间调整到了9、10月份，错过了动物大迁徙，行程也由非洲调整为冰岛。

所幸最终意外都成了惊喜，事故也成了故事。秦岚的“电音朵拉”出圈，搞笑效果拉满。而冰岛的绝美极光则成了《花儿与少年5》最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幕。

让真人走在台前，让意外发生，几乎不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花儿与少年5》却重写了《花儿与少年》这个IP的定义，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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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儿与少年》中

建立“女性视角”

如果说花学曾经的核心是“矛盾”，那么到了今年，花学的核心已经成了“治愈”。

李超经历过《花儿与少年》从第一季到第五季所有的录制，回想这10年的种种，他也从一个行业新人，成了独当一面的成熟导演。同步成长的除了专业，还有对人与人关系的洞察。

李超回忆，制作第一季和第二季时，团队更多受到的是欧美部分综艺的影响，展现强冲突，直面尖锐的矛盾，用戏剧张力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而到了四五季，内容慢慢回归到了人物本身。因为说到底，旅行也好，艺人嘉宾也好，《花儿与少年》最核心的主题是讲不同代际间、不同境况下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论是摩擦争吵，还是安慰交好，都是相处中的不同切面，真正不同的是视角的选择。

以和谐、治愈著称的《花儿与少年5》中同样有嘉宾之间遇到资源分配问题，产生矛盾的情节。例如，花儿与少年团第一次入住的酒店，是由弟弟王安宇预定的，床铺和房间的数量与大家预计的不符，本来舟车劳顿想好好休息的众人面临着如何分配房间的窘境。

又或者后来的旅途中，在狂欢音乐节上，有人想早点儿回住处休息，有人还没有玩尽兴，随后辛芷蕾等人被弟弟强行喊回了酒店，引发了不开心。还有被称名场面的胡先煦和王安宇的私下谈话，经历了3天的压力和委屈集中爆发。

同样是人与人之间充斥的咬啮性的烦恼，李超认为这些情感同样真实负面，但更应关注的是“情绪的收口"。李超回忆第二季中最激烈的几次矛盾，情绪的收口是没有办法收口，没有人能够把矛盾平息，整个旅途中都充满了负面情绪并不断地延长。

但第五季中，负面情绪最后是以沟通和表达来释放的，有矛盾并不等于不正确，而是人们其实都期待能在其中看到化解矛盾的方式。

正如花儿与少年团在第二站中住进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面对眼前豪华的设施大喜过望。在这几集担任导游的王安宇和胡先煦情绪有些焦灼，姐姐们对于之前自己定的酒店和之后可能入住的酒店感到心里有落差。秦海璐最先感知到了他们的心情，而大大咧咧的辛芷蕾则干脆直说“不满意也是真的不满意，但这很正常，没什么”。

所谓的全员情绪稳定，并不是真的稳定到没有脾气，而是大家能够表现出处理情绪，解决矛盾的智慧，甚至可以让观众学习到化解压力和问题的方法。李超自认为是一个“不算细腻的直男”，但随《花儿与少年》系列走过这些年，见过人的不同样貌，他也逐渐体会着关系的本质，人际之间细腻的情感流动，这也让他生出了更多“女性视角”的思考。

乐观和友善的底色，让《花儿与少年5》用一种体面冷静的姿态，成功地获得观众的注意和喜爱。当时看完粗剪，李超就知道这一季的内容很好，但是没想到最后的反响能这么好。《花儿与少年5》先导片开播之时，豆瓣评分并不理想，只有7.3分，到了第一期、第二期，《花儿与少年》的数据呈现指数级增长，收官时，节目的豆瓣评分也一路涨到了9.2分的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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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真正变了的是观众

2014年，那是另一个时空。《花儿与少年1》播出时，李超记得那时看世界还是一件新鲜的事情，所谓要跨越小半个地球，飞到欧洲，去罗马看斗兽场，对大多数人来说好像有点儿遥远。

但如今，出国游对国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难事，观众的心态业已不同。《花儿与少年5》以丝路季为主题，以“一带一路”为纽带，安排嘉宾游学，去探访“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合作建设项目，跳脱出单纯的旅游，从嘉宾到观众，都有更多的主体心态，也更关注有深度有信息量的内容。同时，对于独特体验，小众目的地的需求，也让节目在录制地点的选择上更加用心。

承接第五季的成功，《花儿与少年6》的筹备这下也提上了日程。李超透露，第六季中有两个元素不会改变，一是“一带一路”的主题方向，国家和行程的选择都会围绕其展开；二是真人真事的原则，虽然不会复制去年北斗七行的人物关系，可能在年龄层次上、男女配比上都会有变化，但依然会以真诚为节目的底色。

李超时常会想，他真正想做的就是这样的慢综艺，和一群大家真正喜欢的嘉宾一起，把综艺真人秀做成持续多年的连续剧，这群像家人一样的朋友，每年可以聚在一起，也许去旅行，也许只是一起聚会，聊一聊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10年时光，不少曾经的花儿与少年观众已经从校园步入职场，已经从少年成为青年乃至中年，《花儿与少年》系列有没有可能保留讲述人和人相处故事的核心，做成像电视剧《老友记》一般，在多年中持续观察跟踪的综艺？这是李超时常考虑的一种可能性。李超常常关注往季的嘉宾，每年都有新的发展新的消息传出。

就拿第一季来说，华晨宇从青涩的快男总冠军到如今的独立音乐人，郑佩佩如今已经80多岁，步入了新的人生阶段，刘涛、张翰等嘉宾，也都各自突破，各自闯荡。

这也是为什么在《花儿与少年5》最后一期，节目组邀请了所有嘉宾聚在一块观看，让难得美好的故事可以“未完待续”。但是因为大家的档期都很满，所以要促成一段长途的旅行并不容易。值得期待的是，《花儿与少年·好友记》正在执行筹备中，在李超看来《花儿与少年》IP宇宙具有很多可能性，《花儿与少年·好友记》会是从《花儿与少年》衍生出来的一个新分支。在《花儿与少年》IP诞生10周年之际，召集往季嘉宾再次组合出发，将会有很多新的故事。

花儿与少年10年，人们记得深夜异国的啜泣，记得围坐爆发的尴尬，记得极光底下的敞开心扉，记得看见朝霞时拨开迷雾的释然。综艺是一种娱乐方式，不是历史，但是综艺同样可以见证时代的风格、感情和记忆。

导演也好，嘉宾也好，观众也好，我们在他人激烈的碰撞中探寻相处的智慧，也在自己的生活实践中碰壁与成长。人是如此复杂，但我们的宿命就是在冲突中追求理解，一生都在做这门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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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撰文

TIF

耐董

本文图片为《花儿与少年·丝路季》剧照及幕后花絮

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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